出了政协礼堂,雪片打在脸上,带着点旧日历的质感。手机揣在大衣内袋,屏幕亮着刚收到的短信,是同事问散场没,信号栏里的“中国移动”四个字,在雪光里泛着冷白的光,却刚好够把此刻的心情慢慢攒着。
风裹着雪直往脖子里钻。没多久就到小区门口,那里的便利店刚换了新招牌,“7-ELEVEn”,门前的灯箱在雪雾里发着橘色的光。推门进去,热柜里的关东煮冒着白汽,想起梁先生说“书里的字能焐热冻僵的手指”,此刻倒觉得,这城市里的烟火气,和书里的暖是相通的。
走进家门,挂钟敲了一下,仿佛是时光的轻语,为这一天画上一个温柔的句点。
我轻轻将书放在桌上,望着窗外依旧纷纷扬扬的雪花,思绪如雪花般飘飞。
我把书插进书架,特意让它挨着那本翻得起毛边的《今夜有暴风雪》。窗外的雪还在下,不急不躁地给屋顶、树杈披上新衣。书架上多了这本《藏书》,心里头像被炭火烘着,暖得踏实。
或许再过些年,电子屏幕会更轻薄,储存的文字能塞满整个图书馆,但总有些东西是芯片存不住的——雪落时天地间那阵屏息的静,纸页翻过指尖时带起的微风,还有风雪里递来的半块糖、一句掂量着说的话。
就像此刻,梁先生瘦硬的字迹在灯下泛着微光,“风雪故人来”五个字,早不是印在纸上的墨,倒像是粒种子,落在心里发了芽。往后再遇风雪,翻开这页,便知总有份热乎气儿,在时光里等着,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