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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山狂客

家乡的蚕豆

2019-05-24 阅读 2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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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茴香豆，是在鲁迅的小说《孔乙己》中，那时还在读中学，鲁迅文中描述的孔乙己吃茴香豆，还讲到"茴"字有四种写法，令人记忆很深刻。
后来有机会游绍兴，绍兴人竟然在鉴湖边复制了一座鲁镇，真是很有经济头脑，虽然范围不大，但鲁迅笔下的场景基本都有了，转到中午时饿了，就到咸亨酒店用餐，服务员递上菜单，我们就点了茴香豆，说到迅哥儿老家来，不能不品尝一番茴香豆。
很快，茴香豆就端上桌来，我一看，这不是盐水煮蚕豆吗？与想象中差得太远，那灰蒙蒙的豆子，失去了新鲜的水灵，象个垂暮老人的脸，夹一个尝尝，略咸，味同鸡肋，真是令我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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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特别想念家乡的蚕豆。苏中地区一到三四月份，蚕豆就遍地生长，开出黄黑相间的小花朵来，田里道边，到处是它绿油油的身影，伴着铺天盖地的金黄色油菜花，特别好看。
到了五六月份，蚕豆就上市了，刚上市的豆子很嫩，可以连皮一起煮或炒，特别好吃。一个多月后，蚕豆就有点老了，这时可以剥去皮，炒豆瓣，油里炸至金黄，入口极脆，也是极好吃的，但是不宜吃多，容易上火。我父亲喜欢吃油炒豆瓣，他把花生米与之同炒，一次炒一大锅，晾干后收好，可作零食吃，也可佐酒下饭。
蚕豆也是磨制豆腐的重要原料，豆腐也是一种美味，众所周知。蚕豆还可以煮汤，比如莴笋豆瓣汤，盐鸡豆瓣汤，或是土豆条豆瓣汤，都是很好的。豆瓣真是个百搭，什么菜都可配料，可谓居家常食，老少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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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豆是家乡普遍种植的庄稼，春夏之交大量上市时非常便宜，就这样有时还销不出去，便有许多贩子开车来收购，他们倒腾到附近上海去卖，可以赚一笔。
不过贩子只收剥去皮的豆瓣，他们的算盘打得可精了。老百姓只好在家剥蚕豆，我爷爷奶奶健在时，也剥蚕豆，两手大拇指的指甲都磨得不象样，蚕豆的青色也侵蚀进指甲，看起来让人很心疼。就这样，他们还是没日没夜的剥蚕豆，最后卖不到多少钱。更可恶的是还有些个别不良贩子，拿假币去收购老百姓的蚕豆，这就很不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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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香豆是后期加入香料煮就的，其味道必然不能与新鲜蚕豆相比。绍兴人是很会做生意的，他们还开发了真空袋包装的茴香豆，作为一种特产在景点到处销售。对此，我没兴趣品尝。
后来到了重庆学习，那里也有真空袋包装的叫怪味豆，我买了几包带回来，结果家人都不喜欢吃，最后就扔那儿。我也尝了一个，入口确实怪，有点受不了，就直接吐掉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我觉得家乡制作蚕豆小吃就很简单，直接把蚕豆放乡下土灶的大锅干炒，蚕豆炒熟后，就晾干收入油纸袋扎紧，需要吃时，拿一点出来即可。炒蚕豆能放很久，小时候，我抓一把炒蚕豆放身上，能吃很久，当零食吃的。不过炒蚕豆很费牙力，如果牙不好，那是没法吃的。所以老年人如果还能吃炒蚕豆，说明牙口是相当好的，是健康长寿的体现。
现在的孩子很少吃炒蚕豆了，而且带得都很精细，硬物都不怎么吃，导致牙齿后期发育不好，有时新牙已出，旧牙未掉，只能到医院拔掉旧牙，问计于医生，有医生直言相告：“回家让孩子吃吃炒蚕豆。”信夫！
另外，蚕豆不是很容易被消化，所以很多吃蚕豆的人都有一个体会，屁多。所以提请到公众场合或上课开会者注意，蚕豆虽好，不能贪多，否则在那些场合排气是很不合适的，切记切记，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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