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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死去和活着的人们(7)

2022-05-25 大道 阅读 1109
父亲多次对我、对很多人说过,说这辈子有两个最高兴最激动的瞬间,一是儿子出生那天,从医院产房回家的路上,一直不停地笑,嘴都合不上;二就是把儿子的头扒出来的时候,发现还活着,那种高兴比第一次还甚,是发自心底的狂喜!
中国的父亲,给了我们生命的父亲,视延续自己生命的儿子为生存第一要义。说封建也好,说愚昧也好,但那种爱,其实已经超出了父亲对儿子本能的爱,本质上说来,是人类顽强延续的一种自然渴望。那样的渴望,承载着几千年的华夏文明,传承着对生命对未来的美好追求;那样的渴望,让个体的人,在瞬间爆发出惊天的力量!
那瞬间,让少年人懂得什么叫做男人,铮铮铁骨的男人!

父亲是地质勘探技术员,一辈子都在跟山打交道,一辈子到处跑。父亲多次说过他热爱他的职业,他喜欢大山,喜欢行走在高山峻岭之间的那种感觉,尽管曾两次险些送命,最后也还是因为勘探事故成了半残废的人,但依然热爱。考大学的时候,父亲一直鼓动我报考地质院校。父亲说大山可以造就你的性格你的坚强,在山里游走,你会很豁达很开朗很快乐!

我大睁着双眼,看着父亲镇定地指挥着姐和同学方继续搬动交叉重叠着压在我身上的屋顶。有段时间,我都已经绝望了,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了,那三大块屋顶实在是太大太重了。
搬起来,再砸下去,再搬起来,再砸下去。
三个人像疯子一样,面目狰狞,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
终于,我和书的身体,全都露了出来。

父亲后来说,那时大约是上午九点多钟。
我和表弟书,在废墟里面,躺了六个小时左右。

父亲一把将我拽了起来,问我还能不能动,我说能!
穿着一条被砸破了的蓝色内裤,在那片获得新生的废墟上,我站了起来!
Hans Zimmer - 珍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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