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天下（1466）《尘埃落定》之土司
《尘埃落定》之土司
文/石岩磊
最近，五湖四海文化社组织同读《尘埃落定》一书活动，其是“矛盾文学奖”第5届获奖作品，讲述了藏区麦其土司家族的覆灭过程。我打开书页，野蛮血腥与激情四射的旧式藏族风情迎面扑来，欲罢不能，便逐字逐句通读了一遍，掩卷长思，感触颇多，不吐不快。
土司是中原王朝授予少数民族的地方官，他们在辖区内拥有国王般的绝对权力。麦其土司为藏族与汉人接壤地带十八个土司中的一个，他的地盘南北长410里、东西宽360里，拥有300多个寨子、数万人口，其虽算不上大“国”，但奢靡与凶残程度还是令人瞠目结舌。
麦其土司一家住在高七层的宫殿式官寨里，他们居楼上，佣人住下层，一楼为仓库，里面堆满白银。他家因种植鸦片又发了大财，银子实在放不下，就将3个牢房的犯人赶出来，塞到更加狭小的囚室中，一个老囚犯为此发了两句牢骚，当天晚上即被处理掉了。
麦其土司家的生活极其奢华，这从餐厅即可窥见一斑。餐桌旁的壁橱里除了摆着各式银质餐具外，还有两部镀金的英国电话机、一架德国照相机、三台美国收音机，甚至还有一个显微镜，而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仅是为了摆阔，一旦其他土司有了同款物件，就会被撤走。
土司具有领地里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任意鱼肉百姓。麦其土司看中手下一个头人的老婆，就命人将头人干掉，把风姿绰约的女人抢到了官寨里。而最令人发指的是，麦其土司还养着专门杀人的行刑者“尔依”。尔依有盛放专用刑具的库房，里面摆着砍头的宽刀、取脏器的长刀、挖眼睛的勺子、剔膝盖骨的弯刀等等，另外他家阁楼上挂满沾有黑色血迹的死人衣服。细思极恐，我读时后背都丝丝发凉。
土司过着帝王般生活的同时也有发愁事，他们除了要对付其他土司的不良居心，更要防备儿子们的篡权，以及他们间的储位之争。好在麦其土司的两个儿子中的一个是傻子，继承人之事便无需多虑，可就是这个“傻儿子”也觊觎王位，因为即使他没想法，可其周围的人却寄希望他上位后获得好处，身不由己呀。
老土司更是恋权，年老体衰的他不得不宣布逊位时，瞬间变得衰老了许多，但当继任者大儿子被仇杀后，麦其土司又焕发了活力，忙里忙外，恍若步入了第二春。权力真的是一剂春药，能让人斗志昂扬，能叫人精力充沛，然而土司们的好日子还是走到了尽头。
“一个完整而强大的国家绝对只能有一个王。那个王者，绝对不能允许别的人自称王者，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土王。”随着红色汉人的日益迫近，土司们有的选择负隅顽抗，有的顺势投降，顽固不化的麦其土司要战斗到底，最后他和他的官寨一起被解放军的炮火夷为了平地，他的太太吸食过量鸦片自尽，爬出瓦砾堆的“傻儿子”也让仇家所杀。土司们扬起的纷纷尘埃，最终归于寂静的大地。
土司的时代业已化为乌有，可那个特殊岁月的印记在藏族作家阿来的笔下再度复活。神秘莫测、鲜血淋淋、风情万种等各色面纱逐一从眼前飘过，而最让我感触深刻的还是权谋的阴影，它将友情、亲情异化为魔爪，随时会把人生吞活剥，而其至今仍阴魂不散，潜藏于庙堂之上，蛰伏在江湖之滨，与魅共舞，和人同存，叫我不寒而栗。
2025.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