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芦中创史人
一一杨乃业老校长
文/中国心
岁月磋砣,一晃而过,已有四十载了,芦浦十三中的前身命名为芦浦中学,几经风云变幻,依然在历史长河中昂首屹立,孕育了一代代莘莘学子,书写了教书育人的伟大诗篇。而芦中的缔造者,创史人又有谁还记得他呢?恐怕很多人被尘埃飞扬,激流涤荡所湮灭,渐渐淡忘了,遗忘了。我从一位懵懂的少年变成年逾不惑中老年了,以一位师者的姿态在“蜡炬成灰泪始干”,寒暑交替,人生轮回,眼见了身边的亲友邻里陆续离世,世界的悲凉毛骨悚然,而我始终坚守理想信念,操守道德底线,而我始终在睡梦中,在潜意识里牢记杨家伯辈芦中创史人一一首任校长杨乃业老师,可他对芦中心力交瘁,退休才四年就被病魔吞噬,过早地离开了他朝夕相伴的学校;离开了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离开了敬仰他的学生们,怎不让人感到无比痛惜!天长日久,思念与日俱增,他是座灯塔指引海船航行;他是座丰碑屹立学子心中。逝者如斯夫!穿越时空的隧道,回首昨日,如晨星闪耀,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1. 【满腹经纶】
时值今年农历元月初三轮到我到校值班,夜幕降临,漫步于外操场滨江园时,我的思绪万千,回到了四十年前中小学时代那段美好时光。眼前浮现出一位约摸四十多年岁,高瘦身材,国字脸的男老师,浓黑的眉宇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是一位长者、校长、教育家,他站在芦浦学校朝北楼二楼上,拿着话简,习惯性地用右手轻拍几下话简上裹着的红布,发出有节奏的“乓乓乓”声,他满意地微笑着,张开大嘴开始晨会训话了:“同学们早上好!……佛争一柱香、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然后他引经据典,举例教育,台下的同学听得津津有味,暗地佩服他的满腹经纶,他的哩语、俗语通俗易懂,丰富多彩,运用得淋漓尽致,还时常在风趣、幽默的言辞中伴随手势,让我们拍手叫绝,开怀大笑;更是令我们印象深刻,终生难忘。那是我念小学对老校长【芦浦镇辅导中心校任教导主任】的恍惚记忆。
2. 【公私分明】
升入初中,开学典礼的场景历历在目,老校长每次必到,他总是率先致辞训话,在初一班主任陈志勇老师的始业教育中我们才知学校创建仅二年,原是芦浦镇辅导中心学校,初中与小学合体,随着镇人口的增加,地方经济的发展,教育规模也随之扩大,变革,在苍南县教育局和芦浦镇政府、党委的支持下,于1985年上半年中小学分开,新建了芦浦中学,老校长杨乃业老师众望所归,他带领林上才、蔡明准、胡亦炳、杨介新、杨德蔚等老师进行了筹资、招生、师资、教材等一系列筹备事宜描绘了美好的蓝图,为规划布局中学新校区而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局内局外人士都能体会到,无不受人尊敬!开学后不久,记得早上课间活动时,我在外操场玩耍,耳闻同班杨介周同学传谣我小学“恋爱绯闻”,我又羞又怒,怒火烧身,敏感的言语刺激、激活了我在小学那段曾被他羞辱而龙虎相斗的记忆,起伏不定的心潮叩击着我那颗脆弱、自卑的心,我头脑发热,像一头雄狮怒吼着,大发雷霆,一个箭步冲向他前面,使用了一个“老虎背猪”的拳法招式,他被我悬空扔在地上,摔痛得嗷嗷直叫,他从地上爬起,不善罢甘休,随手在湿地里挖了一手腕污泥像扔手榴弹似的甩了几圈手臂扔向我,顿时我一套白色的校服已浑身溅污,简直一条乌贼了,我委屈地大哭了,不知谁向老校长报告,我俩都被叫到校长室,耷拉着脑袋准备受训,老校长一脸严肃,我们都不敢吭声,我心里嘀咕,这下可完了,我闯祸了,我打的人是老校长的至亲一一亲侄子,想不到老校长双手交叉放背后,伸长脖子,瞪眼骂他一顿:“你不要打我旗子欺负别人!我不会饶恕你的!”然后转身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学礼,无以立。’你是学生干部,不要太冲动!同学像兄弟一样彼此珍惜!彼此包容!你先回家换身衣服吧!”我坦诚地向老校长深深鞠了一个躬,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悔恨!也充满了感激与敬佩。从此,我和介周同学握手言和,消除误会,直到今天依然保持同窗好友的情感。
3. 【招贤纳士】
初一下册,在平阳县鳌江镇工作的外公,拜托温州市教育局任职的二外公帮我从芦浦中学转学到鳌江三中,仅读一个学期,不堪受本地人欺负又忍耐不了远离故土的寂寞,我向母亲哀求决意转回芦浦中学,在母亲的请求下,老校长看在母亲诚恳态度,同意我回来了,我初二就坐班主任杨志状老师班里,读到初三,换了班主任是温州人胡玉英老师,各科成绩优良,但中考差2分落榜了,我顿觉失意、迷茫,暑假里我漫无目的到芦中,遇见老校长、林上才、吴青松三位老师,他们热心鼓励我重读一年,我找回了自信,心存感恩,重读班班主任是吴青松老师【居住温州健在88岁了】记忆犹新,其余课任老师均是千方百计,花重金从本县、本市、外省、外市聘请的名师,清晰记得钱高名师物理胡世杰老师,化学方一席老师、政治李敏佩老师,瑞安数学名师胡证明老师,温州人名师夫妇英语胡玉英和体育林育松老师,还有河南省化学名师杜永耀老师,他们多才多艺,业务精湛,各尽其能,人尽其才。“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老校长十分重视师资人才配备问题,在他领导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我读初三毕业班重读摸拟考,全班排名第一,在校园里时常遇见老校长,他都乐呵呵地夸赞我:“好样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和老校长的小儿子杨晓雷是同班同学,也是我的班长,我是副班长,他擅长体育,我擅长英语,我们同舟共济,守望相助,在芦中首届体育运动会上积极协助吴老师,出谋划策為班级争光!老校长听了吴老师的汇报,甚是高兴,在最后的二个月,他给我还有同班的林福苗同学开了小灶,免费為我俩安排在校食宿,便于夜读晚自修,在老校长的倡导下,老师们发挥传道、授业、解惑的高尚精神,公而忘私為学生上晚自修,心理疏导,摄影指导,还邀请温州语文名师来我校讲座,博学众才,点悟开慧,因材施教,终生受益!
素质立校,打造品牌,设立学校师生奖学金制度,学生参加市县各科比赛屡次获奖,中考线录取人数逐年递增,在县农村初级中学独占鳌头,闻名遐迩,名声大振,他的诗文也入选《世界教育名人录》。老校长携全体老师“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无私奉献,爱岗敬业的精神一直感化、感召一代代学子。
4. 【济世惜才】
那年少有的第一场瑞雪下到我们江南芦浦,我们真真切切看到了粉妆玉砌的世界,领略了校园似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般的北国风光,我、杨乃悟、杨仲福三位同学加上杜勇耀和温卫锋两位老师在校园的后花园雪地里合影,成为见证师生情深的宝贵记忆,这照片也是温老师自己掏钱送我们留念的。那天下午,我在学校宿舍里刚出来,正好遇见了一位穿着质朴的大哥,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背上还背着包袱,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向我说明来意,我才明白他一路餐风饮露,沿途四处奔波,寻找工作,应聘英语教师,我出于善心,随即带他见了老校长,老校长菩萨心肠,仁者爱人,立马给他机会,就在我班上了一节试教课,课后老校长征求我们的意见,认可并收下他,从此他在此扎根、安家、转正、直到前年退休,他后来也成为我的良师诤友,他就是来自四川的席应禄老师。
5. 【亲历亲为】
1989年7月,我和杨宝明同学以全镇名列前茅考上永嘉县教师进修学校普师【乐清师范分校】,老师、同学们也纷纷為我们表示祝福。8月初,我接到学校通知,得去苍南县教育局体检,填表等事宜,那天,我父母都没去,是我独自去的。当我到现场时,老校长已经早早地在那等候我了,他笑呵呵地看着我,主动伸出暖乎乎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介存同学,祝贺您!”第一次老校长与我亲切握手,我内心感到一阵暖流直奔而来,流遍全身,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那里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拿表格,我也在老老实实地排队,老校长见我“孤胆英雄”,“你真够胆大!”他语气中带有数落之意,我不好意思地默不作声。之后,老校长帮我拿来了表格填写,我求之不得,心存感恩。
6.【艺术言教】
在读师范放暑假里,我约上几位同学去芦浦中学打篮球,但校门紧闭着进不去, 后来其中一位同学出了馊主意,冒险爬围墙,我是最后一个人爬进去的,恰好被老校长看到了,他没有骂,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师范生爬围墙。”我听了无地自容,面红耳赤,老校长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吩咐要注意安全啊!以后可以叫老师开校门。
7. 【难忘交谈】
1992年9月,师范毕业后,我分配到苍南县芦浦镇小学任教,记得有一次,我送材料到芦浦中学去,顺便去看望老校长,我进门时,只见老校长闭目养神,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练静功,我轻轻地站在一边,不敢惊扰他。我察觉到他的面容较之以前更清瘦了,尤其下巴刀痕的缝线清晰可见,他分明是动过手术了,他积劳成疾,疾而不休,坚守岗位,他的敬业精神怎么不令人动容呢?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老校长主动开口请我坐下,我也毕躬毕敬地坐着,老校长询问了我在校执教和任职的相关情况,我都一一如实予以答复。然后他问起董希良老师的近况,我也回复,他都点头静静地听着,他赞许董老师是个复制型.事业型人才,政治上没野心是个可重用之材。最后鼓励我趁青春年华可塑性强,加强学历提高进修,向领导、名师、老教师虚心学习,為芦浦的教育事业做贡献。如今老校长这番话依然在我耳边回响,震聋发聩,我惭愧至极!我也很珍惜他的金玉良言,但都成尘封已久的记忆了。
8.【牵挂乡情】
毕业后我在芦浦小学任教好多年了,我从南宕老家徒步到芦浦茶陵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经过芦浦镇卫生院对岸河边时,与老校长不期而遇,我陪他走了几十步,边走边聊,他说这河道两旁的路太窄了,严重影响菜市场的畅通与繁荣!这河道烂菜、烂水果都往里扔,已成一条臭水沟了,政府早该重视填平这条一大段的臭河道了。他的这番话,出自一位患有病症的老校长,他尚有一息,无时或忘心系家乡的建设与发展,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老校长的先知先觉的远见卓识与发展观是符合科学论断的。
9.【师生情深】
据说老校长的身体后来每况愈下,一年中多次到上海治疗复查,学校的工作重担几乎落到副校长杨平科老师身上。可他始终放不下这所是他亲自创建的中学。后来在苍南县钱库分会主任吴联珠老师的苦口婆心劝慰下才不得不卸任。在一次晚餐中,芦浦镇小学校长陈培泛老师提起自己去看望患病中的芦中老校长【他们有师生关系】,他说老校长含泪紧握他的手感谢来看望,他们永远是师生!
这段“师生情深”故事传诵后人,将成為千古美谈佳话。
10.【永别人间】
2002年12月31日,身任芦中团委书记陈荣锁老师打电话给我,向我讨教准备為杨乃业老校长逝世举行追悼会写篇悼文,此时我才知老校长的离世,当晚陈荣锁来我小学拿稿,我们作伴一起去给老校长吊唁。我们的心情悲痛万分,老校长与世长辞,与我们永别了。
芦中在风雨飘摇中漫步,在新时代号角中崛起,迄今已走过四十载,经历了四任校长:杨乃业、倪志度、杨平科、杨志到,他们都在彰显芦中历久弥坚的校训:“千教万教,教做真人;千学万学,学会求真。”传承弘扬,继往开来!谁也忘记不了,芦中第二任倪志度校长接过老校长手中的火炬,重振芦中雄风,外塑形象,内强素质,2003年隆重举办了芦中四十周年校庆活动,【以芦浦农中1963年开始计算】历届校友荟萃;师生欢聚母校,清歌妙舞尽抒怀;阔别畅谈醉人生,老校长,您魂归故里,含笑九泉吧!清明时节至,佳音频传来。今日之芦中升级命名為龙港市十三中学,前年投入3800万资金,如今两幢教学大楼拔地而起,正以崭新的英姿,迈向新世纪,喜迎廿一大,勇立潮头,开创未来,為龙港市创建文明强市再立新功!再创辉煌!
孔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这印证了老校长的高风亮节,他的一生是淡泊的一生;他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以老子之言,告慰老校长与山河同在,万古长青,浩气长存。
于龙港市新城
2025.年3月2日